做鞋

王师傅得到一块好料,给我发来消息:「弄到一张Horween,快来看看,给你留了料。」

于是我就来定做了双。不止喜欢匠人那股子执着劲儿,尤其还喜他对好材料的那种双眼冒光的天真劲儿。

这是张Shell Cordovan,出于对材料的尊重,我们仔细讨论了款、工、底、配件等细节,决定花一个月好好弄一双出来。

一块好料只能做几双出来,既要合理度量避免浪费,又不能太过于节俭导致出现瑕疵和拼接。这其实非常考验手艺人的技艺和眼光,甚至十分考较其对材料的熟悉程度,以及对未来成品的「得一斑窥全豹」胸有成竹。

他说他弄到这块料后,每日反复摩挲,畅想出品的样貌。只是碍于生计,在自己想做的和客户想做的之间,必须有取舍。

他反复强调不会因为心有所想就给自己留料,不会为了留料在客户的定制做克减。这我是信任的。因为对每个客人,他都会不遗余力的介绍,不遗余力的建议用工和搭配,在个性化和专业严谨之间,把对材料和工艺的尊重与传承透传给客户。不至于弄出些不伦不类的东西。那样的话,匠人会伤透心的。

可能这也是一个工匠的底线吧,因此他的客户并不算多。能一起聊天喝酒的更是少之又少。

因此古人说:「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。」也因此「君子固穷」吧。或者对他们来说,应该用这句话来描述吧:活在天命中、为天命而活。

不说这些匠人的精气神了,我觉得那不是我辈能真正领悟透彻的,我不是匠人,目前来看也不具备那种潜质,只好作罢,但我善于欣赏。

因此,我还是好好的期待那双鞋吧。Horween是可以穿一辈子的,Shell Cordovan材料保养起来也并不麻烦。最重要的是希望这是双舒服,跟脚,又能积累年代质感的皮靴。

我喜欢所有有质感的东西,皮质就是之中的上选。我不做皮衣,不做钱包,不做各类把玩的东西,选择做一样做出来就要开始经历各种磨砺的东西,这也是我对它的要求和考验吧。

这其实也是种复杂心理,生怕穿着不善,材料殆尽。但磨损出来的都是年代感和质地感,这一点我和王师傅「不拍都合」。也符合我的期待。

梭罗说:「你千万不要见怪,城市是一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生活的地方。」

试想我穿着这喜爱的双鞋,走在这孤独的城市里,时而行走如风,时而踱步自顾。城市有城市的气息,包裹着我。我有我的气息,在这个空间中成为一个有清晰独立面孔的点。

我搓着手,寻找着其他的孤独的点。或者闷着头就把点走成了一条线,扣着行走时的「哒哒」声,还是很有意趣的。​​​​